那天四年級的小女孩提起草間彌生展覽時,她的心情是喜悅的,想必那些亮麗鮮艷的圓點帶給她不少視覺的享受,但她怎麼會知道,創作出那些亮采點點的卻是一個不可愛的八十多歲老人──一位既憂鬱又神經質而且不好相處又會不停碎念的老婆婆。

我告訴女孩:「草間彌生的眼睛看出去的世界就是那樣的喔!(但實際上我相信是精神疾病帶來的幻覺。)有空我們來認識她吧。」

 

草間彌生一輩子都以創作在跟恐懼相處,藉由創作她生存了下來,某天不經意看到公共電視播放她的記錄片,看到高齡的她抖著手努力的在畫布上重複點著,畫得不好停下筆好一會兒,焦躁地喃喃自語,多麼特別的一個人,而她的真實故事卻驚悚得不適合停在童話幻想世界的小朋友,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讓孩子感受到點點世界背後蘊育出力量的動機,或者其實讓孩子拍拍照比個YA就夠了,關於草間阿嬤怎麼會做出那麼多東西其實不重要,只要在販賣區有買個紀念品帶回家就是致敬的最高表現。

希望孩子能夠知道的是:幸好這世界還有藝術,可以讓像她這樣的人委身其中,甚至用創作影響更多的人。親愛的孩子!未來,妳們都會遇到生命無力的時刻,一定會有某樣事物能夠拯救你,你不能放棄,去找到它,然後活出屬於你自己的力氣。

 

「藉由不斷重複製作同樣的東西,恐懼感就會消失,因為連自我也消失了。」這是草間彌生戮力存活創作不缀的動力。

 

草間彌生不就是纏繞畫的始祖嗎?我心裡這麼想著。站在那些圓點前,彷彿有個力量要把人捲進去,我仔仔細細看了那些重複的點,那些偏執的圓點說出了草間彌生對生命的韌性與堅持,一種病態的藝術創作,不知道的人卻能感覺到喜悅,這就是創作的奇妙力量。

幸好這世界還有藝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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